故事开始于我母亲的一个问题。在我父母位于明尼阿波利斯郊区的米色房子里,我坐在她旁边的米色双人沙发上。那是2014年8月。我们正在观看密苏里州弗格森起义的现场新闻报道,18岁的迈克尔·布朗(Michael Brown)在那里被一名白人警察开枪打死,脸朝下躺在街上四个小时。
“为什么他们总是要暴动?妈妈问。
她的问题是一个共同主题的变体,混杂着轻蔑和假装的困惑。我的移民母亲的暗示很明确:“为什么不能他们[黑人]表现得像我们(印度人)?”
我们继续静静地看着。我认识的老师们和他们的学生们一起行进,我担心他们的安全。我绞尽脑汁想要对母亲做出最完美的回答。
我选择了保持沉默,就像别人教我的那样。
在那次交流的几天后,我仍然难以调和母亲的冷淡反应和我所知道的她作为印度移民遭受种族歧视的经历。我担心她的盲点暗示了我自己的盲点。
当时,作为当地一家教育非营利组织的执行董事,我亲眼目睹了种族主义是如何在我们的公共教育系统中存在的。我认为自己是学生的盟友。但我缺乏一种深刻的内在意识,即我的种族和民族身份的构建如何为我提供了一个与反黑人种族主义作斗争的独特机会。如果没有这种洞察力,我开始明白,我作为课堂上种族正义的真正倡导者的作用将是有限的。
大约在这个时候,我读了作家索亚·荣格的作品断言作为在美国的亚洲人,“我们的选择是隐形、同谋或抵抗。”这些话让我感到不安,因为我意识到,在目睹种族主义行为时,我有多少次主动选择沉默,又有多少次为自己的不可见找借口。这是我的生存策略。荣格强有力的框架迫使我面对这个现实:认为自己是有色人种本身并不能履行对教育公平的承诺。我需要考虑种族主义在我自己的生活中是如何运作的,以及作为一个印度裔美国人积极抵制反黑人种族主义意味着什么。
我开始研究印第安人在美国的悠久历史,想知道我们是如何从“最不受欢迎的移民种族”变成“模范少数族裔”的,我的父母似乎是如此迫切地想成为这样的人。答案不难找到。在冷战期间,“模范少数族裔”神话“为美国宣称自己是一个种族民主国家提供了强有力的手段,从而有资格承担起自由世界的领导责任,”历史学家Ellen Wu解释道。
这种对模范少数族裔神话的新理解,让我好奇地想更好地了解我的家庭与它的复杂关系。我的祖父和叔祖父从印度移民过来后在历史悠久的黑人大学任教。1969年弗吉尼亚州当地报纸上的一篇文章描述了这种新的“异国情调”,莎丽——穿着衣服的代理图书管理员——我顽强的祖母。
我请母亲分享她移民故事的细节。当她讲述早年在美国的孤独时,我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窒息的痛苦。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让我和兄弟姐妹在小时候放弃印地语课,在十几岁时不参加排灯节庆祝活动。对她来说,同化是生存的问题。无意中,她把随大流和保持隐形的本能传给了我。
当我们宣称自己是教育者时,我们就能创造出更有针对性的课程和教学。
我意识到我的身份总是很重要,不管我知道与否。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的家人告诉我,直接交流和情感表达几乎总是不好的。当我听到更高的声音时,我仍然会被激活。当然,提高音量的行为本身没有好坏之分。知道我为什么会本能地做出这样的反应,有助于我在与有不同偏好的人共事时保持好奇心。
阅读和个人反思是一个适度的开始。将这种想法付诸行动更为重要。尽管有些尴尬,但我第一次练习注意到并明确指出种族主义,是在我的同事忽略了他们的偏见的地方。现在,我谦卑地分享我自己的错误,并重申我的信念:我们每个人都有能力每天变得更好、做得更好。我问尖锐的问题,目的是激发学习。这可能会让人非常不舒服,但当事关学生的生命和生计时,我的舒适并不是优先考虑的。
我也能看到,在关于种族主义或性别歧视的对话中,我作为一个印度裔美国人的声音是不必要的,相反,我的角色只是站在一边,倾听,并愿意被我所听到的改变。这已经成为我的项目评估工作的一个关键方面研究股票这是我在考虑有效性、所有权、价值和责任等概念时的一个核心概念。
自我意识产生真实性,这一点我们的学生很容易发现。当我们宣称自己是教育者时,我们就能创造出更有针对性的课程和教学。它为年轻人树立了当身份和代理结合在一起时的样子——如果他们没有充分理解自己是谁,他们就没有充分的权力。这些都是学生成功的关键因素。
我们忽视了自我反思和身份发展在学生生活中的重要作用,从而增加了他们吸收无休止的种族主义叙事的风险,这些叙事向他们灌输了关于他们是谁的有害信息。这破坏了它们茁壮成长的能力。
全国各地的立法者都在试图限制我们在课堂上讨论种族问题的能力,让我想起了我作为一名在公共教育领域工作的印度裔美国人积极抵制反黑人的责任。我确信,作为一个毫无歉意的印度裔美国人,一生都有责任去消除模范少数族裔神话,拒绝种族等级制度,每天都为持续不断的种族正义的呼吁而行动。
在母亲面前,我不再沉默。我尽我所能尊重她故事中的痛苦和快乐,同时帮助她理解我们的故事处于一个更大的背景下,需要我们被看到,并与他人团结一致。她静静地听着,有时还点头。
我们不会总是做对,但我们有责任去尝试。